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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宝江:武汉抓住了一次重要历史机遇

口述人?

赵宝江,山东烟台人。年毕业于清华大学。历任武汉市建筑设计院院长,武汉市城乡建设委员会副主任兼市规划局局长,中共武汉市委秘书长、副书记,武汉市副市长、市长,建设部副部长。年10月至年1月任武汉市市长期间,兼任武汉东湖新技术开发区、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领导小组组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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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汉经济开发区的缘起

武汉当时怎么想起来要搞开发区?我想告诉你们,这不是凭空想出来的,要了解这个问题,就必须首先对当时全国的改革开放形势要有所了解。那个时候沿海的改革开放大潮冲击着武汉,除进一步开放沿海14个港口城市外,深圳、厦门、大连、天津都兴建了经济技术开发区。小平同志还有个题词:“开发区大有希望。”1

那些开发区,市委、市政府两家研究室的同志去考察过,我也去考察过。这些新兴的开发区改革开放的力度确实很大,中央又给政策,又给钱,1平方公里2个亿。沿海城市开发区的探索对我们有很大的启示作用。我们武汉是改革开放后批准的省会城市中第一个计划单列市,改革开放都应该走在前面呀,所以,看了外地的经验,我们也想赶快搞开发区。其次,想搞开发区,也是当时武汉经济结构要转型的客观要求。武汉原来是一个老工业基地城市,经济实力很强,工业总产值在全国排在四名左右2,上海、北京、天津,沈阳和武汉差不多,有时他在前,有时我在前。广州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我们后面。可是改革开放以后,形势大变,沿海城市发展非常迅猛。武汉没有新的政策刺激,结构老化,老产品不适应市场,新产品又上不来,眼睁睁地看着工业不断往下滑。那时候省里有一句调侃武汉的话:武汉市有什么产品啊?一个棉花糖,一个铜锣,就是棉花糖敲铜锣!3这些话让王群同志和我都坐不住啊。当时咱们武汉除中央下放的企业外,只有2个获奖名牌产品,棉花糖和铜锣,都是小产业,小规模,产值不高啊!

我们当时还有几个产品在市场上比较有名,但是问题也比较多:香烟,永光香烟,那是要凭票供应的产品,春节一户2盒永光烟,很紧俏。可是经常出质量问题。省里说,我要抽你的永光烟,还得提防爆炸!香烟抽着抽着,突然啪地一响,什么原因呢?那个烟梗秆没有膨化,结果一烧,它啪地炸开了。由于供不应求,“萝卜俏了不洗泥”,一些工序管理不严格,质量就保证不了。此外,我们还上了一些轻工产品:那时洗衣机上了,手表也上了,三转一响,电视机也上了,但都有质量问题,而且规模不大,都是小打小闹。总之,那个时候整个武汉面临转型的问题,我们很着急。

怎么样来调武汉的产业结构呢?我们一直在做汽车梦。一是武汉的汽车工业有一定的基础,有专门的汽车工业公司,还有一帮子技术工人,当时轻汽的产销情况也是挺好的。二是因为汽车产业链很长,涉及机械、电子、化工、钢铁、橡胶、玻璃、石化公路运输等产业,有的统计说,汽车产业能带动多个相关产业的发展。所以,我们很想把汽车产业做大。三是二汽在湖北,武汉可以“近水楼台先得月”。当时我和王群同志还专门去重庆,考察了重庆的长安汽车。原来我们有个概念,觉得这个小轿车好搞。既然我们能搞出武汉吉普,就能搞小轿车。到了重庆考察后才知道,轿车跟卡车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问题。轿车生产工艺复杂,加工精密,一辆车由上万个零部件组成。它的技术含量非常高,它不能像我们那样靠手工能敲打出来,汽车工业是集聚了众多现代技术精华的产业。这是当时考察了解的知识,它使我们清醒地认识到武汉自身造不了轿车,必须依靠二汽的技术、人才,同时还要跟国外合资,才能够上轿车。为了实现汽车梦,从王群、吴官正开始,市委、市政府的一批领导跑十堰,我从年当市委常委、秘书长时就开始参与跑这个事。这个事儿呢,几届人前赴后继,包括郑云飞书记都跑过。还有几位老领导也都帮忙跑过汽车项目。因此,开发区的缘起,最主要的还是与汽车梦有关。

年2月11日

武汉市委常委会来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(当时为武汉轿车产业开发区)召开现场办公会

从左至右分别为:钱运录、赵宝江、谢培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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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万辆轿车项目的角逐

30万辆轿车项目在当时是一个非常大的项目,需要国务院来定。它不仅涉及资金、政策,还涉及计划,涉及国家的战略布局,地方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定这个事。所以,全国很多城市都到北京找国务院争这个项目。武汉也不例外,把它作为最大的发展机遇,使出了浑身解数。怎么样才能够把这个项目定点武汉呢,我们除了自己跑北京,还找了很多关系来帮武汉。例如武汉市有个老领导叫周季方4,你们知不知道?那时他正好和我住在一个院子,他是湖北武汉的老领导。周季方过去有个警卫员,叫方杰,是中国汽车工业总公司当时的党委书记。周季方是四川人,他找到方杰,毫不客气地用四川话说:“你得给老子叫叫,把这个汽车项目摆到武汉来!”找领导关系这是我们动用的一个渠道。

第二个渠道是同学关系。二汽的陈清泰5是清华的毕业生。我和官正也都是清华的,我们与陈清泰、马跃都是前后期的同学,利用同学关系来跑项目比较方便,但是那个时候同学关系很单纯,从来没有请客送礼。后来汽车项目能够定到武汉来,与同学的相助也是分不开的。

第三个渠道是老乡的关系。这里有一个很关键的人,就是陈祖涛6。他是原红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的儿子,汉阳县人,按现在的区划名称是蔡甸人。他是方杰的前任,但是他那时候已经上到更上一层了,代表国家来选址,二汽中法合资的汽车项目落地到哪里由他提建议。当时,武汉、湖北、湖南、江苏、浙江同时竞争这个项目,十分激烈。在我国,武汉上汽车项目,条件应该是最好的:第一是有雄厚的工业基础,第二是交通特别发达,第三是地理位置居中。前几年我到长春去,黄关春7告诉我,一汽一直想到武汉来建厂。为什么呢?武汉的地理位置好。汽车有个很大的特点,它块头很大,在市场的中心,它的运输最省。同时,武汉两江交汇,水运发达。所以武汉从几个角度讲,上汽车项目,资源条件是最好的,得天独厚。

但是,当时最大的问题是湖北省的想法和我们是有差异的。因为武汉计划单列,财政上与省里分灶吃饭,所以省里就想把这个项目放到襄樊。陈祖涛有一本书《我的汽车生涯》,里面讲了这件事。陈祖涛到湖北来做工作,帮助省领导分析当时的竞争态势,说:“你如果不把这个项目放在武汉,那么这个项目在湖北省可能就争取不到了。因为湖南岳阳靠长江,人家也有工业支持,还有镇江、杭州几个地方条件也很好。”陈祖涛是代表国务院来选址的,他的话代表了国务院的意见,这样省里才改变了想法,但坚持总装厂放在武汉,发动机放在襄樊。这个方案虽然陈祖涛有不同看法,但也不得不和稀泥,尊重地方党委意见8。我同意陈祖涛的看法,30万发动机放在襄樊给武汉的汽车制造留下了一个遗憾……为什么广州后来居上?人家总装和发动机放在同一个地方啊!我们发动机在襄樊,总装在武汉,增加了成本,影响了配套。轿车项目定点的最后确定,是在年一次国务院专题会上,那次会议是邹家华主持的。参加那个会的代表有武汉市,有湖北的襄樊,有湖南省、江苏省、浙江省。大家一起打擂台,讲自己的优势和招商的优惠政策。在开会之前,我们做了大量的功课,对二汽的要求和其他几家准备开出的条件有一个基本了解。因此,我们研究了一个最吸引人的方案——免费提供亩地,连征地费都不要你的。这个条件让邹家华同志都感到惊讶!当时邹家华同志就说:“宝江同志啊,你说话可是要算数的啊,我这儿都录音啦。”我明确地说这是代表武汉市委、市政府的意见,我们可印红头文件给二汽,亩地一分钱不要。这个条件给汽车厂的初始投资省下一大笔钱啦,当时这个条件对二汽也是一个打动。面对国务院领导同志,我说我代表武汉市委市政府,不是我个人的意见,我们一定要做到。一听邹家华讲这话以后,其他几家都慌了。都纷纷争讲各自的优势和条件,江苏的计委主任一看形势不对,提出了拆分项目的主意,他说:“何必这样呢,家华同志,你把30万辆车拆开,10万辆一家,不是可以分三家吗?”那时候很多人缺乏汽车经济概念,不知道小轿车生产最小的规模是30万辆。这些故事,反映了当时竞争的激烈程度。我们市委市政府当时做了好多工作,除了二汽的工作,还有,陈祖涛的工作、中汽总公司的工作,我们踏踏实实地拿出了具体措施,包括班子的组建,初步规划的制定,甚至在沌口已经开始破土动工,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和气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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敢闯敢冒攻坚克难

经过激烈的竞争,30万辆轿车项目定在了武汉的沌口。但是欣喜过后却体会到沉重的压力。因为真正让武汉市独立建开发区时,我们顿时感受到了重重困难。难在哪里呢?

第一个困难是太穷。武汉市政府是一个吃饭的财政,根本没有钱搞经济建设。当时穷到什么程度?武汉市市长的预备费,只有防汛救灾的预备费,每年才万元。从财政是挤不出钱的,我当时东拼西凑给了任德亮万多9,我说钱只有这么一点,但你要想办法把开发区建起来。记得德亮主任总跟我叫没钱呀,我说没钱你也得给我干。那时用钱的地方多,来钱的地方少,十个坛子八个盖,怎么也盖不住。一个穷字,可以反映当时整个武汉财政的状况。

第二个困难是没有政策。我们拿到的是一个需要投资的项目,而不是开发区的牌子,也就是说中央没有给武汉优惠政策,更没有给配套的资金,没有优惠条件就不好招商。我们那时只能大着胆子闯。当时有个说法,是什么“绿灯走,黄灯闯,红灯绕”,总之要想方设法往前走。

第三个困难是因为武汉计划单列,与省里财政分灶吃饭,在经济上是两个不同的利益主体。虽然是上下级关系,但在经济发展上有时会成为竞争关系。当时有句顺口溜,全省领导都知道,叫做“老大分了家(武汉市),老二不听话(二汽,省、市各家管一半),老三要改嫁(宜昌,当时说要划入三峡省)”。所以对武汉市,省里支持不多。

第四个困难是二汽态度的变化。在年之前,陈清泰很支持武汉。陈清泰驾驭能力非常强。但是年陈清泰调到北京以后,换成了马跃。马跃驾驭不了后来的格局,他就把国家给的专项投资撤走,投到了襄樊,上襄樊轻汽,等于说我们国家对神龙汽车总厂的投资不落实。后来在这儿负责整个经营管理的宋祖卫实在撑不下去了,三次打报告要求辞职,都没有批准,他就不干了,失踪了一年。这就是说,二汽还有过三心二意的时候,还有过这些事情。这是后来的情况,前期是支持的,后来到马跃那儿,他内部的矛盾,把我们给弄苦了。

开发区当时的困难确实很大,难以诉说。其中,它中间还有个波折,就是年风波以后,法国雪铁龙正式宣布,他不跟中国合资了。当时我们,哎呀,真是悲观失望。那个时候我跟任德亮同志一起吐苦水,我说怎么办呢,这开发区都搞到这样啦,地都平了。我说:“德亮呀,再不行咱就种橘子吧,变成橘子园,你就做橘子园的园长。”那时确实很悲观,但是我们没有退缩,破釜沉舟,决心坚持,还要继续干。

困难这么多,我们怎样克服的呢?

我们只有一条路——改革。从年开始,我们搞计划单列,改革搞得轰轰烈烈。国务院和国家体改委对武汉市的改革是非常支持的。武汉市从王群同志、吴官正同志开始,在用人上,在体制上,大力改革。当时,武汉市的改革在许多方面走在全国前列,得到国务院和国家体改委的支持。那个时候,我在中南海,没有进不去的办公室,哪个总理办公室都能进去。武汉市的改革很有名气啊。许多全国的改革座谈会、研讨会都在武汉召开。我们在改革方面比较大胆,按照中央精神敢闯敢冒,不管白猫黑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。但是我们个人,那时候没有一点儿想搞点什么私利的想法。说个插曲啊,当时武汉敢冒的一个事例是建武汉机场。国家计委给我们批了3.4亿建飞机场。跑道米,规格都很低。我们这些参谋班子一研究,就跟我讲,不能那样做,机场等级太低,很多飞机都不能在这里起降,当时国家计划是很严格的,超过计划就需要重新报批。我们就冒着胆子,把跑道长度增加到米,同时把厚度也增加了,相应的各类配套也提升了,总之,把机场级别提高了一个档次,投资预算从3.4亿增加到了14亿。年,飞机场快建好了,国家计委正式向国务院写出报告,通报武汉市违背国家基本建设程序,超规模、超标准,突破预算建武汉机场,要通报处分武汉市和有关领导。随后国务院正式通知我们去汇报。邹家华同志主持那次会议,我带着增涛、何燕去了,在会上我就作检讨呀,当时民航总局跟我们担了担子,他们表态说:“武汉的这个规模和标准,我们是同意的。”后来邹家华同志就说话了:“这个事儿,武汉市确实是超了概算,超了规模,违背了建设程序,但是武汉市人民政府作了检讨,还比较深刻,市长也亲自来了,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。”就这么批评了,到此为止。事情就这样过去了,

武汉机场也保下来了。

关于开发区的改革,一个改革就是小政府、大社会。我们配了一个少而精的工作班子来管理这个开发区。为什么当时我兼主任呢?就是要把政府这一套权力纳入进去,而且把我们当时最得力的干部、政府秘书长任德亮同志派到那里去。德亮同志应该充分肯定!他任劳任怨,干事很有魄力,很果断,人缘关系熟得很,协调能力又很强。他带去的人不多,但很快就打开了局面。再一个改革就是举全市之力办开发区。我们当时鲜明地提出,开发区是全市的开发区,开发区克服困难,靠的就是各部门的齐心协力。开发区的主任是市长,具体操作的是秘书长。我们每个月召开一次现场办公会。当时有一个口号,叫“谁家的孩子谁来抱”。分片包干,比如道路——建设局解决;水——自来水公司解决;电——供电局解决……。包括给市委办公厅也分任务,到现在刘彩木10还记得有一段绿化任务由市委办公厅负责,刘彩木他们扛着镐啊、锹呀,就在那儿干。当时好多人发牢骚,开发区就打出我的牌子,说这是市长分的。还有一项改革就是人事改革。开发区涉及的主要问题是土地开发,但是当地的区政府总是从自身利益出发跟开发区较劲儿。我们就把当地主要领导给换了,其中一位调到了开发区,通过换位思考,观念就变了,他再调头做工作,就比较好做了。

年2月11日

武汉市委常委会来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(当时为武汉轿车产业开发区)召开现场办公会

中间为赵宝江

开发区最大的问题是缺钱,我们就在土地开发上做文章。这里有一个花絮值得说一说,年10月,李鹏总理、邹家华副总理来开发区视察,并兴致很高地试驾了刚刚下线的“富康”牌轿车,这两位领导,我曾多次跟他们汇报工作,都很熟。邹家华就说:“宝江,李鹏同志开车不行,我来开。”李鹏同志就坐在旁边副驾位,我坐在后头,邹家华就把车开起来了。李鹏和邹家华心情非常好。就在车上,李鹏同志问我:“宝江,我没给你一分钱,你怎么建的这个开发区呀?”他看到那时开发区已经有一定规模了,就问了我这个问题。我就说:“报告总理,我跟农民手里征地,3万块钱一亩,平整好以后,这汽车厂落地,这地就值10万块钱一亩。我就靠这土地的增值来建开发区。”李鹏说:“好,行,我知道了。”试驾完了以后,大家就到会议室了。邹家华同志就问当时二汽的负责人马跃:“哎,我问你,武汉市政府亩地不要你们的钱,兑现了没有?”马跃说:“兑现了,兑现了。”邹家华肯定地说:“武汉市还不错,说话算数,你们是讲信誉的。”

其实那亩地当时不是白给的,是收的租金。这个汽车工业有一个发展规律,他们叫“黑三角”。怎么叫“黑三角”?投资非常大,开始几年是没有利润的。投资越大,下面底座就越大。慢慢升起来就变成了盈利,要有一个很长的过程。如果投资减下来,它这个三角的底边就小,对他们来讲很有利,可以低成本起步。所以我们那亩地,不要他买,只收点租金,他们从投资角度是非常划算的。后来项目盈利了,他们就把地买回去了。除了缺钱,后来又出现了一个新问题,就是汽车下线了,怎么销出去?年,神龙汽车已经生产了多辆,堆在停车场卖不出去。那个时候家庭轿车一辆都没有,轿车销不动。他们就来找了我,我们就想了一个办法——更换出租车,出租车一律换成咱们自己的富康,这样才把它的库存给腾出来。不帮它解决问题,它只能堆在那儿压在仓库里。为此政府下了一个文,武汉市新买轿车,不准买桑塔纳、夏利。这个文呢,没想到就被别人拿着告到国务院。当时朱镕基批示:“无法无天!”要派人检查处分。然后就真的来啦,我跟来检查的人讲,我下这个文,不是我发明的,我是参考了上海和天津的办法,我说是别人发文在先啦。我把上海和天津的文都复印交给来调查的人拿回去了。当时整个国家经济形势不大宽松,宏观调控很紧。我觉得我们的开发区,在全国一些开发区当中,还是发展得比较好的。当时还是靠全市人民的努力,使得开发区挺过了难关。

4

开发区是一种很好的创新体制

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从年汽车项目的确定算起,已经30年了,从国务院批复同意设立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算起已经25年。开发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小平同志“开发区大有希望”的指示,推动了世界上的一种新的创新体制。现在我们到非洲去支持他们的发展,也是搞开发区,划定一个地方,创造一个良好的外部和内部的软硬环境,企业到哪儿去?哪里成本低,哪里能赚钱,它就到那里去。开发区就是要创造一个对企业发展有利的外部环境,软环境就是办事效率;硬环境就是水电路气,包括运输等。当时我们就是围绕创造良好的投资条件来干的。开发区小政府大社会的目的,就是要营造有利于招商引资的环境,软环境、硬环境都应该营造好。这个目标要想在全市达到不容易,但在某个范围内就有可能做到。我们国家在改革中就有了开发区的发明,在一个小范围内,我跟你创造最好的世界奇迹……

现在回过头来进行总结,我感到当时武汉下定决心办开发区是抓住了一次历史机遇,我就跟我们兄弟城市比,跟沈阳比11。沈阳原来在全国是老四,我们武汉是老五。我觉得我们这一着棋是走对了。我们的经济转型,有两个新型的技术开发区,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和东湖高新技术开发区,有汽车主导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。“光谷”定在武汉,现在看来是对的。像我们现在的发展势头——当然这发展态势不仅仅是我那一届党委和政府,而是历届党委和政府持续努力打造的。武汉今天的发展势头比较好,与当年的经济转型有一定的关系。你像沈阳现在,我就感到转型不太好。它的人口下降,人才外走,这是一种表象征候,这对政府压力很大呀。特别是年轻人外流,这是一个信号,反映这个地方投资环境不好,就业率不高,所以他不在你这儿呆。武汉现在是年轻人愿意在这儿,特别是市委、市政府采取措施留住大学生就业创业,这是个很好的信号。就业率比较高的时候,经济就增长;就业状况不好的时候,经济就下降。不知道的人只看GDP,实际上GDP背后是就业率。政府讲民生,民生很重要的就是就业。只有经济结构适应市场需求,就业率才会高,老百姓荷包才鼓得起来。上开发区,调整产业结构,这个路走对了,不是我个人的决策,我的老领导王群、谢培栋等同志当时很支持,我当市长的时候,我提什么条件,王群同志满足什么条件。市委、市政府研究室的这些精英给我出谋划策,参谋班子、咨询班子这些人出了很多很好的主意。政府决策不是哪一个人的,是大家共同的智慧,还有整个国家大势。没有小平对开发区的支持,没有沿海改革开放的范例,我们不可能有上开发区的想法,如果没有二汽给咱们的启发,没有二汽这帮子人才作支撑探索汽车产业发展的新途径,怎么会想到上轿车?如果没有开放的大气候,没有到世界去走走,看看别的国家的发展状况,了解世界汽车行业态势,咱们也不可能决定上轿车、上开发区。当时,我们充满信心,是有条件上,没有条件也要上。改革开放后,沿海开发区的条件很好,配套了很多政策,包括税费的减免呀,可以把很多项目和企业都吸引到那里去呀,它成本低,企业愿意去。我们没有政策,只有靠自己想办法创造条件,把水电路气都接通了,创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,人家才愿意往你那里去。不然,人家企业到你那儿去干啥呢?

还要再说一次,两个开发区的建成,是整个市委、市政府领导班子都形成一种共识,各个部门都要为开发区作贡献。实际上,市里各部门哪一家都是有困难的,那时政府和部门都很穷,一年就那么几个钱,但是有问题就一定要想办法解决。你那水电路气、铁路都上得去,连二汽要求的煤气也跟它通了,那时咱们煤气很紧张呀,但要先给它通上啊。那真是咬着牙干!宁愿扣了全市的民用煤气用量,也要保它呀。为开发区,全市老百姓也作出了牺牲。反过来,开发区也为武汉市作出贡献,交税呀、就业呀,带来经济繁荣的景象啊,这是一个相辅相成的事情。为了一个目的,克服一时的困难,最终还是好了老百姓,发展了武汉。现在可以说,20世纪80年代,在历史大潮、历史机遇面前,我们跟上了潮流,没有误点,没有掉队,还是抓住了这个机遇。

今天,武汉市的两个开发区已经成为了武汉经济发展的两大引擎,我相信这种创新的体制在武汉的未来会发挥更大的作用。

/口述整理:杨卫东/

1年5月,中共中央、国务院批转《沿海部分城市座谈会纪要》:除进一步开放沿海14个港口城市外,有条件的城市可以“划定一个有明确地域界限的区域,兴办新的经济技术开发区”。当年9月25日,中国第一个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(以下简称开发区)——大连经济技术开发区成立。年8月,邓小平同志来到成立刚刚两年的天津经济技术开发区(泰达),充分肯定了开发区的工作:“对外开放还是要放,不放就不活,不存在收的问题。”“你们在港口和城市之间有这么多荒地,这是个很大的优势,我看你们潜力很大,可以胆子大点,发展快点。”同时,写下“开发区大有希望”的题词。

2据资料显示,武汉在年以前工业总产值一直领先于广州,年以后广州超过武汉。武汉与沈阳曾经不相上下,年以前沈阳经济总量比武汉略高。年、年武汉则比沈阳高,但是直到年,沈阳GDP总体讲要略高于武汉。

3铜锣是指由武汉著名的铜响器制造业老字号“高洪太”制作的抄锣,它是汉锣的代表,历史悠久,锣声洪亮,造型美观,在海内外很有声誉。年,世界著名乐团指挥小泽征尔率领美国波士顿交响乐团来中国访问,中央乐团将高洪太制作的一面直径1米的大抄锣赠送该团作为礼物。波士顿交响乐团在首都体育馆的首演式前,演奏团员敲响了这面锣,全场为之轰动。于是,波士顿乐团将锣带回了美国,这也是高洪太铜锣第一次走向世界。年9月,“高洪太抄锣”获得国家质量银质奖,在那次评比中,这是全国铜响器业唯一的获奖产品。年,日本名古屋市长西尾喜武写信给时任武汉市市长吴官正,希望高洪太锣厂能为他们做一面世界最大的锣。锣厂工人历时近三个月,终于制成了两面,其中一面于年送往日本。这面抄锣直径厘米,声似春雷,气势磅礴。名古屋市长十分珍视,并把这面锣取名“武汉”。另一面直径厘米的抄锣则至今依然放在高洪太锣厂里。棉花糖由武汉糖果厂生产,曾获国家金奖(一说获银奖)

4周季方(—.09.07),年12月参加革命工作,年3月至年春,先后担任阜宁县委书记,苏中区党委组织部长,新四军五师鄂东地委书记兼军分区政委,中原财粮委员会副主任,陕南区委秘书长,华东野战军司令部随营学校党委书记、政委,洛阳市委、地委书记。新中国成立后,历任武汉市委副书记、副市长兼统战部部长,中南局民政部副部长,国营五三农场场长,湖北省农垦厅厅长党组书记,省计委副主任,省储备物资局副局长、党组副书记。年1月至年3月任湖北省政协副主席,党组成员、党组副书记。年12月经中央批准离职休养。

5陈清泰,男,河北丰润人,年出生。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动力系汽车专业,后留校任教。年8月任第二汽车制造厂总厂厂长。年6月兼任东风汽车工业联合公司董事长、总经理。年被评为首届全国优秀企业家,获全国首届经济改革人才奖。年5月兼任神龙汽车有限公司董事长,同年7月任国务院经济贸易办公室副主任、党组成员。年至年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党组书记。第十届、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常委。

6陈祖涛,年生于湖北汉阳。红军著名将领陈昌浩将军之子,中国汽车工业的奠基人之一,也是二汽创建人之一。年参加筹建中国汽车工业总公司,历任总工程师、副总经理、总经理。曾任中汽总公司中汽联合会理事长。年任国家科委专职委员,参与国家经济开发区的设立工作,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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